彷徨

【引子】

事实上，当人类发展到这样一个程度时，就该意识到科技对世界的影响绝非过去的只言两语可以预测。

【资料图】

当然，到了那时的某个时刻哪怕有人恍然想起古代人的预言或许只是无聊的兴致使然。换句话说，他们只会古板地认为预言的定义只不过是古代人所认为的幻想与现实所在天平往现实倾斜。

于是在这样的年代，古老科幻的事实发生在离普通人不远的社会不免让人在惊恐之余感谢上天让他诞生于这个时代。

可是就个人的影响，世界之大变化对于一个平凡人而言所造成的影响不见得大。因为一个人类的悲欢总是与其个人有关而非与时代相连。

但换言之，倘若本人置身于这样一个时代，不免使人幻想成为当时为数不多的弄潮儿，并以此为梦想而前进。

毕竟个人的七情六欲只会为满足其自己而服务，集体意识只会悄然出现于来自后天潜移默化的调教或由于生存必须的抱团取暖。

但这些不会影响我否认这不是一个极好的时代，它足以将作为人类的「私欲」完美满足，再利用花言巧语使人无怨地提足迈入为时代贡献的大部队中，将个人命运与时代结合。

在这个时代，世界将数学、物理和化学层面上的取得的成果应用于人类本身，并因此划分出了三大新物种——他们与普通人之间存在生殖隔离。社会并未因此分崩离析，他们这些新种人在外貌方面他们与普通人类并无二致。而且当这样的技术首次面世只会被有心人掌握于自己手中，以至于新种人数目寥寥无几。

再者，哪怕如此的堪称幻想的技术稍有泄露，也会在不长的传递链中悄然断开。更不用说当有人类已然获得其三者之一的能力时，更是无人能将这样的技术传播向外界了。哪怕在初期偶然外传，当一个得以改变人生命运的途径展现在你的面前，人性的卑劣性只会显露无疑，它的达成几乎毫无难度甚至是毫无后果可言，毕竟那仅仅是将基础科学的前沿技术与人类相结合。

在这样一个足以轻松满足私欲的时代下，甚至平民都可轻而易举地将使用这种技术的条件满足。如此，在这样一个环境下，反而将一些人对这种技术的私欲提升到了顶峰。

闭觉立命控靉注世者。

携物定标转换利用者。

斥目匿影戏命谑讽士。

这三种人类……不，三种「新种人」，就藏在我们身边。

【第一章】

“我准备写篇小说，你看看这引子写下去怎么样啊？［笑哭］”

沈文弨将他绞尽脑汁写了一天的引子发给聊天软件上的好友后，颓然地将手机丢到桌上。

2143年是一个不尴不尬的时代，地域战争偶有发生，科技进步空间依旧巨大，如今的世界仿佛依旧站在新时代的萌芽阶段，对美好新时代的抱有期许的标语遍布大街小巷，世界的进步速度如数十年前几乎无二，过去的前沿技术也不过是突破而已，在大众眼中并未有什么实质性的应用。

世界的目光不知从何时开始转移向了外太空，新闻之中所谓专家所攻克的各种难关皆不脱离「材料」二字，长久的平稳与安定仿佛使这个国家、这个世界引入了莫名的穷途。

沈文弨写下这篇引子并非思绪的灵感突现，其间内容大多取自他父亲遗留下来的那本堪称保存完美的古书。或许那也不能称之为书籍，倒不如说是他父亲亲笔留下的随笔。但其中的内容无出其外的围绕着三种新种人的详细信息，譬如技术应用方式等，但我更倾向于那是至今依旧盛行的「科幻小说」。

因为那太匪夷所思。

不过，这本他从他父亲遗物中偶然发现的小说依旧为几天前的他提供了一个不错的思路。

试问，当衣食无忧，何堪成世人所追求？

太阳能的效率提升，机器量产的充足食品等等无不促使着人们将目光从小我之私欲上转移，将目光投向集体之中争夺着比如地位和名望。

这篇小说就悄然激活沈文弨的头脑风暴。

不辨其是非，这部以第一人称视角叙述一个故事的「科幻作品」放在当下绝对是一部好文章。

沈文弨不会去尝试收集其中讲述细致的各种材料，倒也不是不想尝试一番，但哪怕在物质充盈的当下获得其中一部分材料依旧需要不小的代价。

在他们这代人上一辈眼里，从进化的角度上来说，物质的充盈毫无疑问将会对人类的大脑发育提供巨大的便利，人类头脑的不断进步是可以预见的。但实际上，外部物质影响在两个甲子过去的今天依旧影响着人的后天发展，这就导致如今的人们反而将更大的精力用于应对懒惰带来的负面情绪。但事到如今又不能全然将发展至如今的社会做出大改变，因为当人们意识到时，他们早已不能团结一心的冲出使人愉悦的舒适圈了。

也正因如此，「文学」等富于精神内涵的事物已然不再常见。争名逐利的时代下，沈文弨敏锐地意识到一部惊人的文章是一块让他迈入高等世界的敲门砖。

于是沈文弨在找到这本小说当夜便着手创作，但一天的努力的结果差强人意，也让他筋疲力尽。这似乎证明他的确不是一块写作的料，他也开始反思要不要使用其他方法。

——引子是他试图自主创作无果后誊抄大部分随笔内容而成。

但就其父亲的小说而言，太多的虚构和夸张幻想只让沈文弨意识到，哪怕真实存在这些能力者，父亲恐怕也未能亲眼见证他们的能力表征，以至于他的文章中遍布华丽的辞藻，而并未含括细致的描写，更像是夸夸其谈。

但作为数十年前的哲学硕士毕业生，父亲在一些论述上并无繁琐累赘之处。

“美国《连线》杂志创始人凯文.凯利创造一个新单词：「技术元素」（technium），其包括文化、社会机构和哲学概念，亦‘能够刺激工具生产进一步发展的已有发明的再生产动力’。创造该词旨在试图将技术定义为普遍过程。布莱恩.亚瑟在持上述原则的基础上提出技术与生物进化的平行性，即每种技术经由与其他已有技术结合而产生，且前提是存在能够容纳它的机会补缺。”

半个小时后，好友回了一段长文，接着说：“你有读到过这段话吗？”

“什么意思？”

“这几天你没有从你父亲的笔记上看到这段话吗？”

沈文弨突然愣住。

这时好友电话打了过来，沈文弨秒接过后，还来不及问对方为什么那么回答，好友用他熟悉的音色低笑：

“记得我给你讲的那个可笑的的不转钱直接枪毙的诈骗的故事吗？举起你的手吧……”

好友在他耳边低语：

“我就在你身后。”

后脑勺冰凉的触感让沈文弨头皮发麻。

【第二章】

通讯设备的发展在近半个世纪前就已然停止发展，开始向新模式新途径探索。

所以当好友将他原来是靠沈文弨的手机传送到他家时，他揣了揣他刚才因惊吓摔碎屏幕的手机，一脸懵。

“也不算是靠手机吧我完全可以使任何物件打上标记然后借助这个标记进行传送移动我拿枪指着你绝不是针对你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好像也不是什么不见不得人的事听我好好给你解释就行了别说你脑子又好用人长得也还可以嘛，”好友解释，“放心好兄弟我绝对不会拿你怎么样的再说你不是应该能理解我这种能力的吗像你爹说的那样……叫什么利用者。”

沈文弨能确信眼前拿着枪指着自己的男人就是与他「朝夕相处」在电子游戏的好友。

少有人这么话痨。

讲话还不断句。

这个男人的网名就叫「好友」，他又不愿透露其真实姓名，姑且就如此称呼他。

刚才好友在五分钟之内就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讲清楚了，他能一口气讲他个百十字还不喘气。重要的时候能讲的足够精炼，让常人难以理解；不重要的时候，讲一大堆全是废话毫无作用。

虽然根本原因是他根本学不懂现代语法的断句，但对常年遨游于合作竞技类游戏圈的而立青年沈文弨来说这样的队友言简意赅简直太合他的心了，因为在一些易于判断的简要信息上，好友的迅速信息分享是他这种思路清晰的游戏人求之不得的。一如前言，像这种脑子转得快嘴巴还跟得上的人已将很少见了。

他们相遇有巧合的因素，但好友与他相识并非偶然。

介于好友本人所述过于精炼稍难理解，沈文弨本人经过一番理解之后概括为以下：

1沈文弨父亲的详细记述是有依据的，也就是说确实是真的存在三种新种人。获得这样一系列技术之后，新种人自发销毁某些流传在外的相关技术记载，同时也在该时期有过大面积的争斗。同时前人用生命证实三种技术之间始终存在着难以逾越的鸿沟，以至于它们无法使用被一个人同时获得和使用。

2由于三种能力各有优缺点，之前的伤亡惨重迫使他们形成三方制衡的局面。同时，他们各自建立宗族势力约定三家之间各自联姻留下子嗣（三种技术同源，使得三种新人类之间并无生殖隔离）。三家之后各凭本事积蓄产业资本，商、政界皆有涉猎。好友就是隶属利用者一族下管辖地域人口信息和民生的组织。好友用传送的手段使他能与他所在地方的所有人进行传送交互，应对一些突发事件之类的，包括但不限于与三方势力有关的。

3关于传送方式，那是「利用者」的能力所在，能对任何可以传导能量的的「宏观物体」进行标记。是科技将他们的局限性缩小了——只要通讯上产生了交互便可以标记对方的手机。标记的条件是诱导对面进行回话，如此就可以进行标记。

其实好友在聊天软件中一般都是使用智能聊天AI对他所管辖的地域内的人进行诱导，像沈文弨这种让他亲自上阵的也就他一个了。毕竟是多年游戏好友，且由于家族压力，他并没有能力结识几个朋友。虽说家族要求一旦发现知晓能力者存在的人一律就地制裁，但他更愿意把详情告诉他，让他对这件事保密。好友告诉他是想保他一命，因为沈文弨所写的这篇引子已然详细地揭示了能力者的能力，而一旦发布于网络，必然将自己暴露于「注世者」的眼皮子底下。

好友的思想很单纯，他只是纯粹地想让沈文弨能活下去与他玩游戏。拿着枪也只是试图逼他一把，让沈文弨快速冷静接收他要传递的信息。毕竟只要讲清楚，沈文弨绝不会没事找死地试图发布相关内容的文章，毕竟「注世者」一直存在。对游戏好友的了解告诉好友，这样的方式营造出的紧张感足够加快沈文弨对这些信息的接受速度。

效率而已，习惯使然。

在讲述完之后好友就把枪丢给了沈文弨：“假的。”

但他在知晓这些事情之后越发对能力者的事情感兴趣，反而不在意枪的事情了，道：“我可以答应你，但我想知道更多关于这三种能力者的事情，反正我也不会外传了是吧？”

他们面对面坐着看了对方好一会儿，沈文弨眼睛都没眨盯着对方看渴望能从对方嘴里多了解些什么，但好友只是一言不发地和他对视。

又过了几息，沈文弨忍不住眨了眨眼，再次瞪大他的双眼：“咋了，分享一下？”

“我又不是傻子，”好友挑挑眉，“懂了你现在是什么处境就可以管那么多对你又不好别想太多了小~伙~汁~以后准时上线好好跟我打游戏就行了。”

“难得断次句就为了拒绝我？”沈文弨也挑了挑眉。果然只有面基才能见识一个人的真实面孔。

这数息的对视也让沈文弨仔细观察起了好友的长相。询问过后，沈文弨也没想过音色成熟的游戏好友只是个年近二十的壮硕小伙。

脸上的青涩未脱，未经世事的纯粹也在他的浅棕色瞳孔中展露无遗，蓬松的黑色头发中藏着一条小辫，给人看到不时让人涌起一股想揪一揪的冲动。他身上的服装是常见的红色运动服，但一眼便知他这种身材是当之无愧的衣架子。在他站起准备离开时，沈文弨心想果然不错，本应稍显老的运动服在他身上反而穿出了一种青春活力的感觉。

沈文弨只叹自己恰过三十岁生日不久，却似乎未老先衰，与这样的年轻人之间有了不小的气质差距。

好友直接传送离开，想来他在自己住处做好了标记。走前他还挥手想我告别，再次提醒我记得准时上线

连真实姓名都不愿告诉我的人，不放他两次鸽子都是对他的不尊重了。

甚至不告诉我能力者相关的事宜。

但在好友离开的下一瞬，敲门声响起。

门前此人乃是生面孔，俏生生的女性面庞上微微皱眉，手上拿着一块小型的显示屏。显示屏上的字似乎是为了使人格外注意，用了浓彩加粗：“我是「注世者」。”

沈文弨透过猫眼见到了那女人深邃的眼睛，她也将目光投向猫眼，用唇语说：开门。

他警觉不对劲之时又见门口那女人又举起已然变化的显示屏：

“利用者宋好友是个傻子。”

【第三章】

他都笑出声了。

沈文弨才意识到他与宋好友之间的聊天也是在网络上进行的，只要有心人注意一下，便能轻松发现他所撰（誊）写（抄）的引子。

更何况宋好友和眼前这个利用者认识。

如此，之后再叫他好友倒显得并不别扭了。

但他不知道注世者上门的理由。

仿若注世者真如父亲所描述的神乎其神, 「闭觉立命控靉」，她来到这里的理由是什么呢？

若是注世者这样的人物，应该完全没有必要专程跑来提醒自己你被判了死刑。沈文弨意识到自己可能离死不远，但对注世者到来的好奇战胜了对死亡的恐惧。

毕竟，哪怕自己的父亲将三种能力者幻想地多么神乎其神，远不如他自己亲眼看到的震撼，再者他本人也渴望见识更多能力者的信息。

沈文弨客气地把她请进了屋。

毕竟如今的他依旧对这样的能力者充满忌惮，或者说心存隔阂。但若当下如同宋好友所说一般，他不能不承认，能力者绝对能轻而易举的企及社会顶阶级。

姚雨彤是一个穿着很朴素的女子，但她的眼眸之中却透露着不属于她这种年岁应有的深邃和冷静。沈文弨不欲多加判断，但那对目光的犀利程度是他生平未见。

“我一般不喜欢废话的，如果你想问我什么先听我讲完。并且我的大部分话会与你想知道的不谋而合。我猜得到的。”她抬手制止沈文弨向他靠近，鞋也不脱踏入他的家门。相比这个，他更在意接下来她要讲述的内容，同时他也好奇姚雨彤并未开口，声音却如潺潺流水般涌入他的脑海。

“其一，你快死了，”姚雨彤顿了顿，“其二，宋好友因为你也要受惩罚。另外别好奇我，我的肉体层次是对早已失去了感官，以看到的外在只不过是我借助「灵觉」主观塑造的。这样类似传音的交流方式也是因为灵觉，你的任何回答在心中呈现我便能感知得到，所以不必开口。”

沈文弨轻轻颔首，他意识得到大概，但他更想知道注世者到来的目的。

姚雨彤道：“命运告诉我，既要把你和宋好友的聊天记录告诉‘三家联盟’，也要来告诉你再谑讽士赵家马上要来追杀你。你的未来，命运给我的显示是一片「乱码」，你已经跳脱出了我的「数学概念」，「注世者的世官模型」。”

“哪怕是谑讽士和利用者这两类难缠的能力对我的模型造成的影响也只是混乱，但有迹可循。而你却直接将它打散了。你像是没有未来，但命运要求我给予你未来。但我能做的只有告诉你一些事了……”

“？”沈文弨不理解。

“……你的正常将取决于你不久之后的选择……”

“？？？”他没有听到任何实质性内容，仿佛被什么抹除了。

沈文弨只见姚雨彤的身形如同乱码一样不断扭曲变形偶尔吐出一些字符的发音。

数分钟后，她的混乱状态解除：“不能理解……”

姚雨彤的“目光”与沈文弨相接：“命运告诉我你能够闯过接下来的难关，那就没我什么事了。”她缓步走到房子的角落边，盯着沈文弨便一动不动了。

“哇去，我最受不了你这种谜语人了！”

然而此时，一个人形物正在缓缓堆积形成于沈文弨的侧后方，仿佛是由看不见的微粒搭建出来的，仿佛凭空出现。

这个人形物随手拿起茶几上的一个装饰品猛地砸向沈文弨的脑袋。

他全然没有反应过来，钝物砸在他的后脑勺上，血如找到了倾泻口喷涌出来。

他未能叫出声便悄然死去了。

堕入黑暗的深渊前他只看到一双淡然的眼眸和一个无脸的黑影。

“……应死之人不必审判。”

【第四章】

物的行止存在可能性，它的未来对它自己来说不可知悉，与他人而言亦然， 但该个体可以凭借自己的抉择做出行动，因此所诞生的结果将与可以提前猜测的未来偶有相似甚至相同，这就是可能性之于现实的印证效果，即可能性可以在现实成立，且有现实所决定，二者印证彼此。

如此世上将存在三种观念：

其一，可能性存在于世界，无人可以勘测未来，但可以将未来之可能性付诸于实践。

其二，可能性为天之恩赐，顺天从命，怀抱无限可能。

其三，存在可能性的操控者，即全知全能，通识任何人的可能性。

……

令人悚然的事，以上实例间接论证了全知全能者存在的可能性。

虽说不承认全知全能者的存在方最适合于为大众接受，但依旧难以否认全知全能者存在的可能，

人们更加相信未来无人可预见，相信个人努力就可以改变命运，这样他们的存在合理，他们为成功所付出的努力才存在价值。那无尽笔直的树干上的我们不断试图利用枝丫向上攀爬，然而毫无分支的粗树干和它直入青云的树冠将带来绝望。

那存在的全知全能者将是世界最伟之神，无人知者祂尽知，既定因果者祂可易。

……

亦或者换一种阐述方式。

正因为有了全知全能者，世界才存在可能性，就如同平衡达成的两级，阴阳极。若存在即合理，那么可能性存在的意义必在于全知全能者。或许如此。

……

以上引自《可能性交互猜想》。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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